许伶刚回到房间，钱莉就端着一个搪瓷杯走了进来，坐到她身边，撇了撇嘴，语气里满是不屑：“你听说了吗？
杜永和胡长明为了讨好苏亮和秦菲，居然答应承担做饭、打柴、种菜这些活，让那两人吃现成的！我真是服了，这两人也太没骨气了，这种饭也吃得下去！”
许伶有些意外，追问：“他们就这么想回城？难道苏亮真能帮他们弄到回城名额？”
“还不是没办法嘛！”钱莉叹了口气，解释道，“杜永都下乡六七年了，一直没找到回城的关系。他家情况也复杂，六个兄弟一个妹妹，他是老大，在家里不受宠。
“上次回家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，只能跟已婚的兄弟挤着睡，客厅都被其他兄弟占了。之前他还往家里寄钱寄粮，上次回家受了委屈，才彻底断了念想。
“依我看，他还不如在乡下找个媳妇安家，就算回了城，以他的条件，也难娶到老婆。”
许伶默默点头，没想到杜永背后还有这么多无奈。
钱莉又接着说：“胡长明也差不多。他家兄弟少，可他同样不受宠，家里逼着他把工作机会让给弟弟，他才替弟弟下乡的。
“下乡这么久，家里连一点东西都没寄过，他想回城，只能靠工农兵大学或者找别人帮忙。”
她顿了顿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其实我也能理解他们，都是没人疼没人爱的，只能自己想办法回城。
可我就是担心，秦菲是间谍女儿，他们跟秦菲走这么近，万一出点事，咱们知青院的平静日子，怕是要被打破了。”
许伶若有所思，这时钱莉突然问道：“许伶，你之前在京都，见过秦菲吗？你说她现在还跟那些间谍有联系吗？”
许伶摇了摇头：“在京都的时候，我跟她没见过面，不清楚她的情况。”她盯着钱莉的面相看了一会儿，发现钱莉印堂发暗，似乎有不好的征兆。
结合之前黑市的变故，她猜测钱莉的家人可能被周学芳一伙盯上了。
许伶犹豫了一下，还是隐晦地提醒：“钱莉，如果你父母有门路，还是尽快想办法让你回城吧。能回去，总比窝在这里强。”
钱莉心里咯噔一下，联想到秦菲的身份，再加上最近自己总心跳加速、眼皮乱跳，顿时慌了神。
她站起身，匆匆说道：“我得去大队部给家里打个电话，不管花多少钱，我都要尽快回城，可不能被秦菲牵连了！”
说完，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。
晚饭过后，许伶在院子里消食，准备回房间时，正好遇到秦菲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许伶清晰地看到秦菲眼底闪过的凶光。
许伶勾了勾唇角，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。